这人呐,三杯酒下肚话就多;要一瓶酒下肚,这话就刹不住车了。周毓惠本来准备吃完饭回凤城,谁知道,一顿饭俩人扯了差不多三个小时,颇为投缘,周毓惠不但没走,而且还被江叶落邀请到了自己的家里,看来还要继续扯………
凤城,365列车在晚七时到达凤城地时候,一张大网缓缓拉开了帷幕。
列车刚刚停稳,从凤城大案组借调地三十名刑侦人员像出弦的箭一般,各自守着预定位置,门口守一个,上车一个,开始查找目标人物。省队的特警带着信号追踪排查。
这里是个中途站,停车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中途铁路乘警根据传真的图片在列车车厢里已经搜索了一番却是一无所获,佟思遥不死心,又定下了在凤城抓捕的方案……
一节一节过去了,下车的、呆在车上地,相像的人不少,却没有目标人物,如果列车再开就是省外了,这里是最后一站。如果回来,肯定在这一列车上。
信号源追踪最后定位到了第16节车厢,而那里并没有人,几个特警看着滴滴做响的定位仪有点目瞪口呆着仰头看……难道,这一路上嫌疑人就躲上车顶不成?
当然不会,特警三下五除上扒上车顶,发现了那个特殊地装置,拆下了交到了佟思遥地手里。手机依然开着,小包装的外层却是两块环形磁铁,就是这东西紧紧吸附在车顶上不怕颠簸,而且磁性和作用下,让信号一直变得不稳定……
“哎,这个又要漏网了……收队!”佟思遥看着这对付信号追踪地精巧办法,不无遗憾地说了句。
几辆警车鸣着警笛呼啸着离开了凤城火车站!
火车站外依然是人来人往。一个标着“张记牛杂格”地小吃摊上,一个秃头、肥脸、腆肚地胖子,却不是王虎子是谁,正把大块的牛杂碎肉往嘴里塞,看着警察走远了,这才拔着号码。一通了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哎,我说哥,你咋知道警察来火车站涅?抓谁呢,来他娘了好几十个人,比抓咱们那阵势还大………别管!?切,我才懒得管呢!……那你啥时候回来涅?……不告诉我,不告诉拉倒,我又不问你要钱,吓死你呀?……”
王虎子说着,还待要瞎扯。猛地发现电话已经断了。这才悻悻地说道:“这哥是咋拉……跟大憨二憨呆时候长了,这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切……”
王虎子,又低着头开始吃了。刚一吃这电话又响了,王虎子还以为是同一个人,马上放到耳朵,一听却是传来王大炮的声音,这就没好气地说道:“干啥呢?吃饭也不让老子消停……啥!?洗澡去?……不去,你身上长毛了呀,天天洗!?……老子今晚回家抱儿子搂着老婆睡去……少来烦我啊……”
不迭地挂了电话,王虎子一想干脆关机,三下五除二吃完,又买了一大包时鲜水果,打了个车急匆匆地往家里赶,老大上幼儿园了、老二都能满地跑了,这出门呆得久了,还真想得慌……
男人玩久了,最终还是要回家的,连王虎子这蠢人也不例外………
天外酒家,刚刚和光头骡喝了接风酒,酒足饭饱,王大炮就被光头骡和陆超拉着要去歌城玩去,一看四下没相跟的熟人,爱热闹地王大炮还想再拉几个,不过一打电话,连王虎子也不愿意来,仨人这才悻悻地进了浴而美洗浴中心,一般这玩都是趁着洗完了再打几圈麻将,现在成了三缺一了,看来只能配个姐们玩了……三个人进去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一辆破夏利远远地就一直咬着……车里人怕是已经找到了目标……
“大哥,就是这家伙,妈的,一星期有七天搁外头鬼混,咱们这跟几天了,这小子从来就没回过家,还真不好逮……”一个人说道。
“老二,要有耐心,人雇主又加了二十万,多等他们俩天。”
“大哥,咋动手嗳,这机会可实在不好找。这人就没落单地时候。”
“别急,雇主传消息了,这小子经常在煤场上,那煤场地儿不错,路边、人少、不扎眼,完事了好跑!这地方不能动手,洗浴中心里一动手,又有保安又有监控,不安全。”
“今晚咋办?”开车的问道。
“回!不等了,我估计又是一宿不出来,咱们就在煤场守着,总有机会!”
夏利,停顿了不多大会,又消失在夜幕中……
夜幕低垂的千里之外,两个不同方向,杨伟是在一片旷野里停下了车接的电话,接完了把那个手机卡。顺手就扔到了旁边刚刚生起的火堆里,火堆上正烤着几个肉罐头,不远处放着一瓶白酒,伍利民神情有点萎顿地坐在火边。
杨伟有点无奈地看了伍利民一眼,说道:“恭喜你啊,小伍,今晚过后,你就有资格上红色通缉令了。刚刚打电话了,凤城几十名警察冲着那部手机去了……”
“哥,我……”伍利民的精神一直不好,确认了这事非但没有兴喜,更担心多了几分。
“说什么都晚了,亏你光抽k粉,这东西好歹不容易上瘾,我看你问题不大。重负荷煅练几个月,身体说不定就恢复了,你就是死,你也干干净净地死!……告诉我,以后还抽吗?”
“不抽了!”
“哈……你抽也没机会了!我告诉你啊,伍,只要你不再违法犯罪。只要你老老实实做老百姓,警察不是万能的,中国十几亿人,没人会想到我要送你去地地方,他们抓不住你………从这儿再往北,几百公里也看不见一个警察。你要是熬不下来。现在回头自首还来得及。”杨伟尽量开着玩笑。
“都走这儿了,还回啥呢?…哥,我在凤城还藏了一批货,可值好俩钱了,你要不要,你要全给了你。”伍利民说道,不经意就干出个猛料。
“什么?什么货?”杨伟吓了一跳。
“冰毒!”
“啊……”杨伟大张着嘴,吓得差点从石头上一头栽下来。不迭地说道:“咋回事,你还沾这东西了。”
“刘宝刚地货,去省城前这家伙把货放我手里了。说是过段时间他来取。潞州那边还没联系好,现在他也上通缉。这货可成无主货了。”伍利民说道。
“多少?”
“10件!一百公斤左右。批发也能值好几百万。”伍利民吸吸鼻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唉……这事呀。你就烂在肚子里,就当没有这回事,反正你们俩人地事,旁人又不知道,刘宝刚就即使落网了他也不敢说……那个,我问你个事,你见过刘宝刚身边地女人吗?”杨伟无奈地说道。
“哟,那多得去了,经常换!”伍利民说道。
“一个手掌底部有纹身,好像是纹了一条牵牛花那样,身上有香味,一种特殊的香味,连卜离也分辨不出来。”杨伟说道,这事一直是心里地一个结。
“没有……应该没有……”伍利民说道,不过想了想又说了句:“我说哥,这不能算特征嗳,纹身现在可以用药水洗掉地,体香也是可以通过香熏疗法改变的呀?”
“什么什么熏?”杨伟诧异地问道。
“咂,这女人通过香料蒸汽的方式,就和咱们桑拿浴差不多,用的香料不同,出来地体香就不同,这东西挺管用的,别说女人那几天的味道,就有狐臭都能给你盖住……”伍利民一说女人,这倒在行。
“哈……你小子这东西倒是在行啊!呵……吃,今天晚上不休息了,再走一夜,多吃点……”杨伟开了一盒罐头递给小伍,就着白酒开吃了,吃着杨伟又问了句:“伍,这刘宝刚没协迫你。”
“没有!凤城这边他不熟悉,对我们还是挺客气的,再说我们出货量也大,钱也利索,这两年一直没什么事。”伍利民说道。
杨伟奇怪了:“这小子哪来这本事,怎么还故捣了这玩意,我看这人不像个脑袋灵光的主啊。”
记忆中刘宝刚和张东猛差不多,是个狠角色,但绝对不应该是个聪明的角色。
伍利民今天仿佛就是要让杨伟刮目相看似地,又爆了句:“不是他干地!”
“你怎么知道?”
“问题在那加工成品地纸上,那种纸我认识!”
“纸!?”
“对,那是凤城特有地一种纸,冰粉的挥发性强,外层地密闭包装需要用一种不透水的蜡纸,这种纸虽然各地都有,但凤城的是麦积秆打浆成的纸,纸和颜色和纸质和其他地方地有区别。一般人分辨不出来,就像都知道的黑色一样,但光黑色就有三十六种黑。那是不一样的。”伍利民很专业的口气。
“嘶,这些你怎么分辨得出来?”杨伟越听越奇。
“呵……我家就造纸厂的,我爸妈原来都造纸厂的工作,从小叠东西玩就用这个,当然分辨得出来。国营地造纸厂虽然关闭了,可地方的私人小厂不少,这纸的做工还是差不多的。一摸就分辨得出来。”伍利民道。
这个杨伟倒是知道,但也不敢再往下问,就是因为下岗父母离婚这小伍才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野娃。一转念又问了句:“那你意思是,这东西不是刘宝刚加工的?”
“他那猪脑袋,能用下脚料做摇*头*丸就顶破天了,做冰毒纯度那么高,技术、设备、原料要求都高,再让你投胎几回他也做不来。就凭纸张我就知道,这东西不是他是潞州做的,肯定在凤城当地有窝点。”伍利民说道。
这制毒杨伟比谁都了解,奇怪地说道:“不会!?这东西在南部沿海地区倒是有,内陆可少见了,这加工冰毒的废水出来可是臭得很,根本不可掩饰得住啊!”
“我也纳闷这个事呢!好几家找我要冰毒粉,我还就拿不出来,只能介绍给刘宝刚,妈的,钱都让他挣了。”伍利民说着,仿佛还有几分不甘。
杨伟吃着罐头,却是忘了往嘴里放了,不知道在想什么……伍利说了半天见没回音,捅了捅杨伟胳膊问了句:“哥,怎么了?”
“嗯,不成熟……我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背后捅刘宝刚这小子一家伙。不过你掌握的情况太有限,你要是能把刘宝刚捅了,再把这个黑窝捅了,这立这么大功,说不定从轻几年就出来了……不过现在这阵势,你还得躲起来……咂,你听着啊,到了地方,你和谁也不能联系,有希望你就回来,没希望你就走远点……直到警察抓不着你为止……”杨伟说着,却觉得这个想法太过于天真了,不自觉地摇摇头。不过一看伍利民地神情,又是恨恨地说道:“不过如果你还是吸、还是贩,不用警察抓你,我先给你来个痛快……”
“嗯……哥,我听你地。”伍利民低着头,喃喃地说道。
过了不多久,吃完了,火被两尿压灭了,摩托车的轰鸣响起来了,一骑两人,乘着夜色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