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轮子说了句。
周毓惠猛地明白了封时伦这一个月去干什么了。诧异地盯着杨伟,不知道杨伟怎么会怀疑到这个上面。
就听轮子解释道:“是光头骡,那天晚上咱们看到了几个中间人,我记下的车号,后来发现其中一个认识,是光头骡派出来联系的小弟,这一个月我和他们混在一起,光头骡倒也不忌讳说现在他控制这一行生意,还拉我入伙,他说现在他手里有一百辆长驻的车辆通关,而且和煤管着搭上了线!……哥,是不是你早就怀疑他们了?”
“哈……哈……我压根就没相信过他们!当年为了搞高玉胜布了两个棋子,今天成了大患了啊!”杨伟摇摇头。
这事,实在是无语得很,有些事情的发展,实在出乎人的预料。谁可能想到曾经的一群混混在凤城兴风作浪,谁又能想到,当年不过街头收保护费的光头骡几个,也能混到一方枭雄的位置。
“第二个猜测,毓惠你告诉我……”杨伟盯着周毓惠,仿佛根本不知道先前的不快,缓缓地说道:“第二个猜测是,上海来的客商所属公司,应该和凤城至长平的煤场某一家有过经济往来,这个煤场肯定和咱们毫无瓜葛,这应该幕后的一个盟友,被不知情或者部分知情地推到了前台!对吗?”
“没错。”周惠压抑着心里的吃惊,不知道杨伟怎么会凭空猜测到了这些,接着解释道:“不过杨伟,还有一件让你吃惊事,我估计你没有猜到!”
“不!”杨伟伸手制止了。缓缓地说道:“这个我猜到了,我想你要说的是,这个煤场的经营者是:薛萍,对吗?”
周毓惠一下子惊得两眼圆睁,不解地看着杨伟。
“很简单,远距离运输找铁路发运站是最佳方式,凤城和长平各有一个铁路货场,我偶然的发现,我原来的一个朋友,正帮着薛萍经营着煤场,我当时一下想起了两年前她曾力邀我来主这个事,我没答应,但薛萍是一个想干什么事,就一定要干而且要干到底的人,她退而求其次和陈大拿达到了合作协议,开办了这家煤场,主要是煤炭铁路外销,正好和咱们的毫无瓜葛。一见到刘大刚、一见到营业执照,我当时就隐隐怀疑了。只是我到现在还捋不清,陈大拿、薛萍,在这场搏弈中扮演了两个什么样的角色!”
杨伟说道,讪讪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涉及到了薛萍,连周毓惠也不愿意再提这个话题了。
顿了顿,杨伟双眼看着天花板说道:“还一个猜测是,煤矿欠下的你们的预付款,这一个月,你应该一分钱都没有要回来………这一个月,应该如我所料,没有人再上门寻事,甚至于光头骡、陆超,还隔三差五地来安慰安慰你;煤场不管收货还是走货,都很正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因为你们就有现金,也收不到货了,对吗?”。
周毓惠无言的点点头。这正是目前煤场经营的困境。
“如果我的所料不差的话,长平的黑车队现在经凤城已经通行无阻,光头骡手里钱的来源,主要是原大炮收罗的一些散户司机,大炮手下原来培养的混混和有案底已经外放的,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光头骡的手里,光头骡应该是急于扩充自己的实力,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凤城收黑钱的中间人,我想应该已经被光头骡收拾得差不多了。轮子,这些消息,你探到了吗?”杨伟再问。
“基本和你猜得一样,现在中间人都知道光头骡手黑,收的钱都给光头骡留一部分打点。大哥,炮哥原来手底的十几个弟兄,挺够意思的,这话要告诉他们,我想他们肯定和咱们一条心,要不我…”轮子神情有点激愤地说道,八成看是想策反。
“不用了……活路留着他们不走,回来寻死路,随他们去!”杨伟轻呷着水,淡淡地说了句:“这些人身上的案底就够光头骡喝一壶得了,他愿意揣了个雷子自己藏着,我还巴不得呢。”
杨伟很恬静地笑着,或许这样的话,正好解决了一个块心病。
周毓惠和轮子互相看了一眼,如果光头骡和某家是内应的话,那么,自己整个生意和人都暴露着丝毫无觉,这才是最危险的。偏偏自己根本一无所知。轮子想想天天和这两个人在一起混,如果真如大哥所说,那才叫与狼共舞呢。
周毓惠看杨伟半晌没开口,征询地问了句:“杨伟,你发现了什么?为什么我给我们串起来讲一遍,现在感觉还是有点支离破碎。”
杨伟道:
么都没发现,都是猜的!”
“那,你猜到了什么?”周毓惠不介意是事实还是猜测。
杨伟眼神里有点空洞,仿佛是仔细回忆每一件事,随意翻翻手里那个笔记本,每一页都密密码码地写着记录,就听他说道:“从回凤城到现在,一个多月了,我模模糊糊把这件事前前后后连到一起,可以做这样一个假设,比如我是幕后凶手,我已经有能力控制一大部分煤源、也有势力控制黑车运营,但我和王大炮斗几次,都没有打通向南的通道,然后,我就想,我得一了百了,我得毕其功于一役,毕竟这桩无本万利的生意一年可以为我带来数千万的收入,我扔不下!
于是,我就设计了一个杀人夺财的局:我首先培养一个或几个内应,在大炮身边,然后找来了杀手,里应外合制造了一起车祸,很成功,唯一的意外是当天有目击者,你和景瑞霞,而且两死一重伤,引起了警方的重视。不过这个无所谓,对大的计划无伤大雅,我相信就现在把开车撞人的凶手抓回来,也说不清什么,也许就是接收了几十万的钱,连出钱的是谁都不知道………
杀了人,这是个开头,第二步是在杀人之前,已经对煤场做好了铺垫,用一份合同套住了煤场,并套走了300万的流动资金,等到人一死,再煽动闹事,制造恐怖气氛,把煤场逼得内外交困,逼着经营业主转让……其实现在你就不转让也无所谓,论重要性,王大炮排第一、煤场排第二,如果没有王大炮,煤场的重要性也就几乎丧失殆尽了……他们向凤城以南出省已经通行无阻,有了煤场只不过利于他们更大的扩张生意,这样说的话,他们也许是想拖着、耗着,直到你经营不下去低价出售,而且他们可能托一个不相干的人来买,用的钱,就是煤场的预付款……最终这个计划是,我,用你们的钱、用你们人,回过头来打你们自己,既解除了心腹大患,又收回了生意,一举数得。”
杨伟侃侃而谈,看样这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不止一遍两遍。一环套一环,无懈可击。杨伟一直觉得模模糊糊要抓住凶手了,但这感觉经常一闪而逝,不知所踪。
“这些,能证明凶手是谁吗?”周毓惠听得怵然心惊,讪讪地问了句。
“什么也证明不了,就即使我现在明知道凶手是谁,就警察也知道凶手是谁,同样是毫无办法,在这一件事,除了直接杀人者,没有人违法,就违法了,也没有任何证据。就像收黑钱一样,钱货两清,没有当场抓住,谁也无证无据。”杨伟有点黯然地说道。
“哥,我觉得没有这么复杂?”轮子讪讪问了句。摸着后脑勺。
“呵……”杨伟笑了笑,很灿烂地笑了笑说道:“哎,我们兄弟几个,说到底心机都不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我回凤城第三天,在上缴大炮留下的枪支炸药的时候,恰恰被省厅缉毒处的堵了个正着,我回来不过三天,知道我在凤城的就可数的几个人,要说凤城的公安局堵我了,那没话说,难道省公安厅的,就这么巧……要不,还是专程来凤城找嫌疑人呢?”
“哥,你是说,有人告密?是光头骡那王八蛋?”轮子恨恨地说道。
“不一定是他,就是他他也没这本事,要把事捅到公安厅,不是几个地痞流氓到做到的。但肯定也有人捅到了公安厅,这就难说了。我一直觉得,好像一直有人拿枪指着我脊梁的感觉,偏偏到现在,我搞不清是谁?”杨伟说道。
周毓惠奇怪地插了句嘴:“是不是巧合,省厅查得可不是你一个人。陆超这个月我见过,好像他也被传讯了。”
“即使省厅来凤城是巧合,但同样能证明,有人泄密了……缉毒处居然知道伍利民最后一刻是和我在一起?你们觉得利民上省城的有几个人、知道他最后和和在一起的,又有几个人?光头骡和陆超俩人之中肯定有问题,要不就是俩人都有问题。如果假设他们没问题的话,就剩你们了,六儿难道会把自己表弟送上死路?如果不是贼六的话,那么是你们俩?总不会你们认为秦三河和金刚会有什么问题?”杨伟问了句,很简单的排除法。
“那……那肯定不是了。”轮子吐吐舌头笑笑,一副大孩子相。
“这些事,我和六儿、金刚一路上说起过了,明天起你们几个就扎堆扎到一块,经历了这些事,我想你们的心性应该比原来成熟了不少,不要再惹事了,咱们兄弟们,可再输不起了。”杨伟看着轮子,千言万语,不知道怎么叮嘱。轮子不迭地点头称是。
“杨伟,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半天没有说话的周毓惠,也许一直在考虑着杨伟的话。看俩人说完了,这才插了句嘴。
“吃饭!我饿了。”
杨伟淡淡地说了句,周毓惠和轮子,一下子差点被逗笑了,不过抬头一看又诧异了,杨伟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戏谑的意思都没有。
杨伟看俩人又是在很奇怪地盯着自己,站起身来说道:“轮子,你挑地方订餐;毓惠,把光头骡和陆超都叫上。”
“哥,准备家伙不?”轮子听得这话,跳起来了,神情有点激动。
“吃饭准备什么家伙?光头骡现在几百号人,你有什么家伙能对付了这几百人?”杨伟哑然失笑了。
“就光吃饭?”轮子追问道,有点不信。
“不,还喝酒!……还叙旧!我可一个没进过大饭店了啊,今晚你挑地方,拣贵的地方挑,肯定老骡和陆超着抢着买单……呵……”
杨伟笑着,笑得有点诡异,周毓惠看着杨伟的表情,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