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贞见苏慎语气轻松,知道他应该是有主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和苏慎随意说着两个孩子。
果然,第二天晌午,可贞就听说钱粮汤师爷向苏慎提出对所有账目进行月初安排、月中督查、月末缴帐制度,账房关师爷也复议。
虽未明说,可是可贞知道这是苏慎敲打管厨了。毕竟,凡是衙门里账目都是汤师爷和关师爷料理,需要报账也就食堂和采买上了,而采买上人又是苏慎私人。可以说,需要遵守这项制度也就管厨了。
对于苏慎这一手,可贞还是非常同意。
虽说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事儿,毕竟这管厨即便嚣张,可还只敢略略克扣罢了。
就像任罡打听回来话,这管厨旁都没动手,就这刘典吏喜欢刀鱼上动了手脚。不过那刀鱼虽不大,可也有四五寸,说是“腥粪”,那真是夸张没边儿了。只是不能和旁人吃七八寸一尺长比罢了。
可是,毕竟也闹出事儿来了,起码苏慎是已经知道了,自然是不会放任不管。
前朝《官箴集要》中曾指出,“夫居官守职以公正为先,公则不为私所惑,正则不为邪所媚。”
别说是做官,其实就是做人,讲究也是一个公平公正,一碗水端平。
刘典吏同样享受这待遇,你身为管厨,职责就是照管食堂,负责衙门上下一日两顿伙食供给,又凭什么去苛刻他。
果然,衙门里就没有傻,这制度一出,所有人手脚都暂时缩回去了。
尤其是管厨,他也没想到会闹成这么个结果。毕竟这样事儿他做过多了去了,通常等他解了气了自然也就了了。虽然之前也有二愣子捅上去,可到后不也是不了了之了么,怎么到了现就不行了呢!
又想起知县老爷太太对自己从来都是淡淡,话都没说过两句,这心里啊是不安起来了,不过紧要还是赶紧连夜把账目打点出来。毕竟,他可是再没有胆子这账目上做手脚了。
而刘典吏那真是对自家老婆恨得牙痒痒,可又没有法子,难不成还真能为了这事儿休了她?也只能鼻子一捏认了。
其实那日早上,他真是想吃刀鱼来着。这些日子衙门里吃那刀鱼小了些,完全没有以往吃刀鱼时咬一口刀鱼卷饼拔去鱼刺那种乐趣。他也知道,那是黄老瘪拿他撒气,等过些日子也就行了。再加上,这时候他还真是没什么心思来和王家人你来我往。
外行看热闹,都以为这次刘家买到了那铺面,刘黄两家争斗是刘家压过了黄家一头了。可这些年他衙门里也不是白混,刘家现如今究竟怎么样,他那是再清楚不过了,说不得是比那刘家大爷都清楚。花了这么大代价只为出一口气,这是疯了吧!可即便知道不妥,可家里丢句话,他还是得卑躬屈膝跑断腿,否则刘家头一个就不会饶了他。看着这样刘家,再想想那些个盯着自己位置人。这么几件事儿搁一起,他真是睡都睡不安稳,哪还有心思去计较什么。
可没想到刚开口让自家老娘们买刀鱼,就闹出了这么一场事故。不仅自己好端端挨了两记巴掌,弄了个鼻衄痼疾,还生生闹到了苏太太那。本来真是极小一件事儿,却被闹沸反盈天。虽说大多数人都不知底里,可大老爷太太那却再是瞒不住了。他真是又急又气,能把那败家娘们恨出一个洞来。
刘娘子原本撒了气,已是好些了,可等到回去后,听着自家丈夫摒着怒气把前后起因说开后,她也傻了。她真是没想到竟是这么回子事儿,登时没头苍蝇似乱转了起来。
可事儿已经出了,当务之急就是怎么和知县太太说清楚缘由,免得再有有心人挑拨两句,以为自己两口子是谋划什么利用太太,那可真是跳到海里都洗不清了。所以想来想去,刘典吏还是觉着要让自家这不成器老娘们去太太那赔礼道歉说清楚。
说清楚后,第二天就听说了制度,刘娘子是颇为高兴,觉着老爷太太都是站自家这边。刘典吏却是无奈至极,也不指望这个脑子能帮衬自己什么了,只要不惹事就阿弥陀佛了。站自家这边,还真是看得起自己,人家只不过看重规矩二字罢了。
管厨提着心把账簿子交到了钱粮师爷处,让他松了一口气是,人师爷一丁半点都不曾为难他,他总算是明白大老爷是什么个意思了。
旁观着众人也都心下了然了,可也有人真是不明白苏慎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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