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倾,郑冠群催着众人道着:“说说吧,大家觉得他这是什么个意思?”
又是钱,监控的立讯账户猛然间又进账一点四三个亿,经侦秘密追查关联账户,却发现是中州市数家小额贷款公司和两家贸易公司给立讯账户上的转款,民间的资本流动倒也正常,但现在已知这个邰博文明显已经有诈骗圈钱的嫌疑,那这钱,就不能不令人生疑了。
“是私募的吧。而且是高利贷,有华银出面,斥上亿资金没问题。”范爱国道,民间借贷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涉及的金额不比那家银行少,当然,引发的经济类案件也最多。
“他们是不是继续拉升股价的艹作资金不足?”方卉婷道。
“我倒是也这样想。”郑冠群欠了欠身子道着:“不过我在考虑会不会有其他意外,比如说,有没有挟款出逃的可能。”
三个人,各说一句,都看上了帅世才,这个反骗行家往往能想出让人始料未及的思路。帅世才把刚到的资料细细看了一遍,又斟酌了良久才吐了几个字:“快收网了。”
“还不到时候吧?”郑冠群道。
“我不是说我们,我是说下饵捕鱼的。”帅世才把资料一放,眼神有点疑惑地道:“我们不能只盯着邰博文,大家考虑过没有,端木的一惯手法是卸磨杀驴、舍车保帅,而且每次做出来的资金盘面都非常之大,大家再想一想,如果此事真是他艹作,光立讯电子实打实投资就接近两个亿,花这么大成本做局,他准备换回多少收益呢?”
是啊,骗子的手法不管怎么千变万化,肯定无中生有或者以小搏大,既然投资这么大,那收益……应该是个天文数字了,这个天文数字,甚至让郑冠群几人怀疑协查方向的正确姓,以及邰博文和端木关联的确切姓。
“有没有可能我们的方向有失误,邰博文和端木是两拨不相干的人?”范爱国问。
“太巧了,如果那样,我说服不了自己。再说短时间里树起立讯这么大的公司,打通市、区政斧部门的关系,以邰博文的年龄和阅历,还是有点难度,要是没有高人铺路支招,没那么容易。”帅世才摇摇头,否定了。
“假设你的推断成立,就是端木界平,你觉得他的资金盘面做到多大了?”郑冠群问。
“应该是凡有利可图,他就无孔不入,我本来以为仅仅银行的和股市的,现在看来,还得加上私募的,我觉得他会通吃,也就是说,全部骗走………犯罪的嫌疑人也有他的心理底线,突破底线就没有下限了,对于端木而言,骗一亿和骗十亿没有多大区别,能多干他绝不少揽,在这个上已经没有什么底线了,犯罪之于他是一个彰显自我价值的方式,也许他在动手之前就把这些都算计进去了。”帅世才道,说得是一种不确切的预感,不过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种预感往往都会不幸言中,而且只有警察想不到的事,没有骗子做不到的事。
为难了,越来越觉得这诸多节点之间是环环相扣,动了邰博文,可能惊动端木;冻结账户,也可能惊动端木;甚至追查资金的去向,也可能惊动端木,偏偏这个时候,未知真正的藏身之处是万万不能惊动的,昨天的讨论是银行付款的去向,都觉得按合同代付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帅世才提了个问题,如果连供货方也涉嫌诈骗呢?为了证明这一论点,帅世才举了简单的例子,比如现在商品为了证实货真价实,专门印制一个“400”开头的防伪电话,可你买回来,照样是假货,为什么呢?因为这个“400”开头的电话也是假的。
这个节点让郑冠群如当头一棒,要是供货方和厂家串通一气签个假合同,让银行在懵然无知的情况下付款,等觉察时,这些钱恐怕又要被洗得不知去向了,当晚紧急调派人手赴东莞查实和立讯签定供货合同的创益电子,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来。这边的消息没有确认,却又出了私募大额资金进账的事,真是一波连一波,让郑冠群一时也有点投鼠忌器了。
当然,最难的还是师出无名,一切调查只能在秘密状态下进行,没有凸显案发自然也没有立案,甚至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翻云覆雨,郑冠群思忖了稍倾,突然问着:“东莞调查代付货款的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还需要几个小时,十点钟刚和当地的的经侦部门接洽上。”负责联络的方卉婷道。
“通知经侦支队,密切注意这个账户的出账,如果发现有藏匿资金或出逃迹像,咱们得先把他控制住,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把他留在中州,免得东窗事发,我们连个负责的都扣不住………不过我估计,在他建的仓的清空之前,暂且还不会走。可问题是,他今天上午已经开始清仓了,这么旺的交易量,用不了一天两天,他会清得干干净净……咝,得想个办法把他绊在中州……”
郑冠群起身了,抚着下巴,来回踱着步,为难思忖着,在想一个能拖延的办法,想来想去,那一个办法也是弊端明显,生怕打草惊蛇,踱了两个来回,不经意间看到老范贼忒忒的眼光,那眼光的方向斜斜地直瞅帅世才,郑冠群愣了下,不过愣了下之后突然明白范爱国的意思了,突然间思路豁然开朗,微笑了,想到了一个绝对的办法……………………………………………………………………………半个小时后,小营村小区,一辆黑色的suv远远地停在小区围墙下,嘎然车刹,续兵回过头来时,后座的帅朗愣着问:“不是吃饭么,怎么又来这儿了?”
“你这账算得真清啊,你打了我们的人,还得我们请你吃饭?”续兵异样的问。
“别,续队,咱们不误会么,你把哥几个叫上,我请客,赔个罪。”帅朗很爷们地道。
“别称兄道弟,我敢当你哥么?我还怕你电翻我呢………帮个小小的忙怎么样?”续兵问。
“行啊,没问题,您说。”
帅朗乐了,知道又有黑幕交易了。果不其然,续兵饶有兴致地凑上来问着帅朗:“我说帅朗,你在网警支队说,怎么把家里电器嘭嘭烧了来着?还有怎么剪网线来着?这个办法想得不错,郑处都夸奖了,他们不敢电话委托,再说电话委托几十个账户也来不及,只有网上委托一条路了,你等于掐了他们的出路。”
帅朗乐了,一拍巴掌:“对嘛,用我的办法多好,很简单,连两根火线进去,你绕过那个空压开关,他非烧不成;要不电压高点,弄一万伏的……网线剪,你得有水平,不能全剪,剥开就剪它八条线里的一两根,看着联网,就是上不了网,气死他……”
帅朗得意地说着,看着续兵似笑非笑的笑容,惊了下:“啊?你不会教唆我去干坏事吧?”
“哟,你高抬我了,你这水平,我还真教唆不出来。”续兵笑着道,不过那心领神会的表情什么意思都明白,但他这身份不会说出来,说不说都让帅朗心里打鼓了,警察教唆你干坏事,未必是什么好事,没准等着事后揪着小辫呢,正迟疑着,续兵笑了笑道:
“怎么?怕我玩你?要真想玩你,把你扔给重案队那几位,你小子得脱层皮吧?可我不会那样做,因为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其实有时候警察当得很窝囊,比如被你电翻欧探长,他得服从命令,还得对你客气点;我们呐,比你还窝囊,你敢起码敢想敢干,可我们就不行了,明知道人渣是谁,可偏偏还没有权力抓他……他要是一两天清仓溜了,连你爸也得发愁了,这两天你爸一天可抽两三包烟啊,好了,请便吧,郑处下命令了,今天就当没事发生,我们得服从命令,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了。”
逐客令下来了,帅朗看了续兵一眼,嗒声开门溜下去了,走了人行道上,不时地回头看看,续兵仿佛根本不管似地,驾车离开了。
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帅朗拔了个电话,没过多久,就从设置的现场监控里看到了电力抢修车载着帅朗进小区了,敢情这车早准备好了,没准藏在哪儿呢,这货现在就是实打实的电工,装都不用装,更让一干外勤诧异的是,那车上居然还拉了一台货真价实的大功率发电机。
过了十分钟,近处监控的外勤听到了轰轰作响的发电机声音,在直线距离一公里高层监控的外勤从监控镜里看到了目标房间里的电视机扑下黑屏了。随即那辆电力维护车大摇大摆地驶出小区走了。
网警也在这个时候监控到了,有数十个一直在小量放货的活跃账户,停止交易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