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站立着李玫莲,发布会结束就上这儿稍事休息了,盯的时候比柴占山短,直盯到客人都进三层观摩茶艺和花式调酒的场面,一格子画面依然对着单勇,他正饶有兴致地对着花式调酒员眼花缭乱的动乱傻看、傻笑。
“看不出什么来呀?”柴占山一活动肩膀,仰着头,失望地道。
“不,看出来的很多。”背后的李玫莲笑道。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柴占山讶异了。
“你没发现他很自信吗?”李玫莲盯着监控屏上的单勇,异样的道着,看柴占山扭头回来不解了,她又补充道:“在这个场合,几乎云集了潞州各行的富商,就富人他们自己相互攀比,也会有相形见绌的时候,你看他,比梁昆骁董事长还潇洒。在这里,男人的自信来源于腰包和地位,他什么都没有,自信又何来呢?”
果真是如此,柴占山愣了愣,就像马群里进了个驴子异类,可异类并不把自己当异类,反而坦坦然然遛逛着,这份气度就是柴占山怕也没有,孔祥忠更别说了,不是两人坚持让来,他都不愿意来这个地方,怕碰见熟人。愣了半晌,柴占山道着:“这也不能叫自信吧?他就那样,满不在乎,十几个人艹刀砍他都在乎,在这地方,他更没有在乎的了。”
“这就是另一个特点了。”李玫莲道。
“这也是个特点?”柴占山诧异问。
“对,漠视,他漠视别人,漠视规则,包括自己或许他也漠视,既然是以一种漠视的眼光来看待周围,那自然就满不在乎了,或许,我们还没有发现他在乎的东西。”李玫莲若有所思地道着。这句柴占山听进去了,不过有点异样,对他而言,亡命徒才是这种姓格。
“那就不一定好办了,我的维特对他免费开放,他都没光顾过。你的会所门坎这么高,怕是有了这回没下回,下回你请我估计他都懒得来。”柴占山半晌才道了这么句,看来第一步迈出来就有难度了。
“也未必,我会会他去。”李玫莲道了句,转身要走,快要出门回头时,看到柴占山狐疑地看着她,她笑着道:
“男总会有缺点的,有时候简单点反而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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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真算是有眼福了,当重新回到一层,坐到偌大的临窗玻璃下小憩,准备享用免费的午餐时,不少人在意犹未竞地谈着所见,花式调酒,绝对是一流的水平。奢侈品展,绝对是实物,有些风格的牌子在潞州根本没有,你想要还得通过海外代购。当然,最多的还是会所这些招待美女,那一个不管远观还是近瞅,都是尤物水平呐。
午餐是自助餐,海鲜为主,时鲜为辅,对吃之一道单勇可比在座的多数都强,听着众人的小话,端着洁白的食盘,细细观瞻,提供的自助餐里,居然有不多见的羊脸肉、烧驴尾,以及在海鲜产地城市才能尝到的鲜贝,精挑细挑的几样,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边看着竹园的风景,边尝着几味小菜,暗道着这档次着实不凡。敏感的味道告诉他,这应景的小菜源自天然,根本没有味精的味道,而能做出这样佳肴来的厨师,绝对不是入行的新手。
没喝酒,尽管待客的酒水琳琅一桌,干邑红酒、五粮白酒还有现场的调酒师可以随时听从召唤,单勇都没有准备尝尝,是想保持着头脑格外清楚,不过越想得清楚,越觉得这会所像是别有目的而来,虽然他说不清原因,不过很简单的一个想法是:像李玫莲这样的人再领着这么一群尤物,别说在潞州,就走遍五洲都有用武之地,何必来这个三线勉强、二线不到的城市呢?
为钱?不会,单勇摇头想着,看看穿梭的各色美女,再看看虎视眈眈的一干土财主,来这地方,等于是把好逼贱卖了,何必呢,就近就是省城、再远点就是京城,哪儿找钱都比潞州容易得多。
正想着,又一队鱼贯而入的队伍引起的就餐的注意,一身ol职装的李玫莲带头,之后一处白衣高帽的厨师帅哥,一队托盘婀娜的旗袍妹相映成趣,就听李玫莲很有蛊惑力地在脆声说着,为答谢潞州各界精英对会所的支持,会所特邀名闻全省的鲍鱼师傅扬长青专门订制了鲍翅宴以飨贵宾,这一番盛情惹得全场掌声不断,俏丽的旗袍妹、帅气的鲍鱼哥挨着座位给贵宾每人一份鲍翅,这份大气和尊崇,就是让对会费有点微词的也受宠若惊了。
“肖儿,这位我来。”李玫莲却是径直走到单勇不远处,接过了旗袍妹手里的餐盘,看着像位异类一样独自坐着埋头进餐的单勇,轻轻把食盘放在单勇面前,单勇眼皮抬了抬,像看服务员一般的眼神,仅仅是简单地道了句:“谢谢。”
“会所的主人亲自为你服务,难道就一句谢谢?”李玫莲坐到单勇对面了,开了句小小的玩笑。
“谢谢。”单勇笑了笑,又谢一句,然后笑道:“现在不一样了,两句谢谢了。”
李玫莲噗声浅笑,没想到单勇来这么一句,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很肉麻的恭维,更没有拒人以千里之外,很得体的玩笑,李玫莲笑着问道:“为什么不来杯酒,不合口胃。”
“饭菜很合口胃,我不过酒风不好,还是算了。”单勇笑道,笑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人看着进餐尴尬似的,细嚼慢咽,说话吃饭两不误,李玫莲找着话题,有点觉得词穷了,看到单勇盘里的菜时,随意道着:“是个美食家啊,羊脸肉、冬笋片、小鳜鱼,还有几个鲜贝,营养搭配的蛮好……怎么样,看看我送的鲍翅如何?”
镶金边的盘碟、红润透亮的稠汁,一片晶莹之色,无可挑剔的作工,浸银此道几十年的大厨。肯定赞誉有加了,不过单勇看了眼,笑着道:“白吃的,一定很好。”
李玫莲一咬舌尖,差点又笑出来,在场的也许多数有这种心思,不过坦然说出来的,也就面前这么一位,不经意间,对单勇这份坦然得近乎毫无心机顿生了几分好感,同样也笑着道:“那你就多吃点,反正是白吃。”
“谢谢。第三次感谢。必须的。”单勇点头道,毫不客气,李玫莲却是就势邀着:“下午还有个会员互动联谊,一定留下来玩,有很多美女会邀你跳舞哦。”
“是吗?”单勇稍怔了下,不知道这个诱惑何意,懵懵地问了句:“必须付费入会才有这待遇?”
“今天不必,全场免费。”李玫莲笑道。
“哦,那太好了,免费这两个字听起来为什么总是令人振奋呢?”单勇很市侩地道,貌似乐歪了。
李玫莲同样笑了,忍俊不禁地笑了,对单勇似乎多了一份失望,失望中增加了一分好奇,明明感觉是位少不更事的愣头青,却让幕后那人如此看重,连她也有点奇怪,是不是走眼了。这人果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市侩作态,埋头白吃,吃得甭香,根本没注意穿梭在餐厅的可餐秀色。似乎连面前的她也忽略了,这一点,也许是作为美女最不能接受的,好像她还没有桌上的那份鲍翅对单勇有吸引力一般。
正要起身时,却不料单勇微微的抬眼,盯着的眼光愣了,眼发直,视线僵硬,李玫莲还以为自己衣服上那儿皱了,低头看看却没有发现,跟着又发现单勇的视线不对了,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的身后,蓦然回头,却见得一位高个、红衣、胸前缀着一串珍珠饰品的女人,一瞬间她起身了,是迟到了客人,恭身起迎的时候又异样的回头看了眼。单勇已经回复了常态,又开始埋头白吃了。
是陶芊鹤,正领着一队花枝招展的姑娘和李玫莲说着什么,单勇低着头,生怕被发现一般。不过肯定发现了,就发现了,单勇也怕陶芊鹤那狠娘们坐到他面前数落,却不料事与愿违了,陶芊鹤就在他身畔走过,却仿佛不认识一般,招呼都没打一个,知道这狠娘们肯定生气了,不过这么冷落旧情人,又单勇凭生了点落寂之感。
“我靠……不会吧。”廉捷瞪大眼睛了,没心思吃了,回头再看钱默涵时,胖默默嘴里含着食物忘嚼了,比廉捷还惊讶,不迭地嚼着说着:“邪了门了,这家伙怎么和那位……有一腿?”
看着李玫莲和单勇说笑,把陶芊鹤一行安排坐下,回头又不忘给单勇打个招呼,实在让俩人不理解了,廉捷想到了一种可能,小声问道:“商标案的时候是不是他们就认识啊?不会是两人轮番给咱们找麻烦吧?”
那时候李玫莲走在台前,谁可知后来出了那么大的事,一转眼,这两位本该陌路的又像朋友一样谈话了。实在让人想入非非。钱默涵没什么主意,点点头道:“有可能,说不定穿一条裤子。”
“也不可能,他什么东西,陈寿民能看上他?”廉捷问。
钱默涵却是懵懵地道:“陶姐怎么也被邀来了?带了好几个妞……过去凑凑?”
钱默默的长相向来很给人安全感,也颇招女生待见,廉捷似乎也稍有动心了,两人招着手打着招呼,陶芊鹤笑着也招着手让拼桌过来,这倒好,两人和陶芊鹤相随的三个女人凑成一桌了。双方一介绍,一听说是驴肉香的新掌门,那边三位女人却是各有品牌的代理,歼商相见,分外亲切,几句便握手言好,相谈甚欢了,陶芊鹤像故意一般,挨个廉捷很近,另一只手却促狭地揽着胖默默说笑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似乎就想给另一位那怕点醋意也成。
不过让她失望的,当她自觉得逞,回头想想看看那人时,他已经起身了,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厅,对她也视如未见,一瞬间的失落,让陶芊鹤的心凉了一片,曾经的浪漫和浓情,像都成了恨意一般,让她有点瑟瑟发抖的感觉。
宴会还在继续,酒意渐酣,热情渐高,当李玫莲再次携着梁昆骁到场助兴时,一个小小的高潮来了,众星捧月般地围着女主和男宾叙话,连李玫莲也发现了中途退场的那位,同样让她好一阵没来由的失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