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小物事一瞅,宣姨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拿着钱包看着钱身份证、还有手表,一样一样数着,这是我儿子的,这是他爸送给他的,宏军,他们是不是把儿子给害了……另一边那位也是睹物思人,哭上了。
“快走,快走……”白宏军催着司机,这丢人现眼的,别大街上让人笑话,商务车载着一行人往酒店回返,等着两位情绪稍稍稳定,白宏军这才分析道,人肯定没事,至于把东西送来,肯定是向咱们证明人在他手上,既然人在他手上,那就没事,无非是要钱。只要想要钱,那就不是什么事了,对不对,在座的,谁还缺那玩意。
“要不报警?”米满仓有点担心应付不了。
“暂且不行,万一人家知道了,不出现了,咱们可上哪儿再找去。”白宏军道。
“对对,不能报警,这些人坏着呢。”宣姨也加入进来了,抹着泪。
“那怎么办?”老外妈没主意了。
“等!”白宏军聪明了,知道还会有后手。
这么一说,也都明白了,主动权不是己方手里,只能听任摆布了。一路回东明国际酒店依然是电话不断,白宏军特意安排着有事回去再说,省城的家里也是询问不断,而且依然是没有两人的确切消息,看来除了垃圾桶里出现的这根救命稻草,再做他想已经很难了。
车刚到酒店,宣姨手里的联系电话响了,一看又是那个号码,吓得宣姨手一哆嗦,差点拿捏不稳,现在确认了,可更担心了,紧张地放到耳边,听了一句就嘟声挂了,一挂宣姨脸上抽动着,把内容说出来了:
“他说给我们一天时间,准备一千万,要么赎人,要么收尸。”
碰上专业绑匪啦?白宏军瞬间涌起这么个想法,这事做得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而且还堪堪抓得都是有钱的主,否则提不到这么高的价位。是知道两人身份的人,还是抓住人拷问出了身份?或者根本就是潞州惹下了那个狠茬仇家。
他的思路还没顺,两位当妈的已经喊起来了:
“喂喂,老晏,快准备钱……”
“喂喂,老候,是绑匪,他们要一千万,报警?你个挨千刀的,那是你儿子呀,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钱看来不是问题,从门厅到房间里不长的一段路,已经安排妥当了。但问题是,钱能不能换回儿子来,此时得在两位当妈的心里画个问号了,唉声叹气地坐下,众亲戚陪同着,又开始无结果无主题的安慰和絮叨了,这事就白宏军也拿不定主意了,本来想找樊五义商量的,不过一想老樊的出身,真出现在这个场合怕是不好。于是他只能联系廉家父子,把这个情况向两人说了说,都发展到绑票和勒索赎金了,实在不是咱这官富子弟玩得起的……
……
……
这个寻人启事的动静着实不小,甚至于连风平浪静的颐龙湾会所也知道这个消息了,比如此时坐在露台上饮茶聊天的秦军虎手里就拿着一份寻人启事,像看到一则让他极度开心的笑话一般和老孔大笑着。
“这两人真是晏主任和候厅家儿子?”一位身材修长,三十许岁的白净男子,拿着寻人启事,讶异地问了句。
“如假包换,连王老在省城也听说了,快当成个笑话传了,说是田厅长公子在潞州被老百姓打了个半死,还有两个不死不活的失踪了,闹得更大,我看呀,潞州的警察快全警出动寻人了。”秦军虎不屑地道了句,刚下茶杯,李玫莲进来了,捧着个笔记本,把本子往桌上一搁,顺手从背后搂着那位白净的男子肩膀,状态很亲密,柴占山笑了笑,这兄妹还真是情深的紧,不知道一看以为是情侣呢。不过他可不敢小觑,李鹏宇和秦军虎同时出现,那事情,就快到图穷匕现的时候了。
放在桌上的,又是还在升温的网上炒作,在向着进一步人肉方向发展了,视频中开枪的两位嫌疑人,被箭头和他爹讲话的照片连接在一起了,既有实图又有黑幕,这曝得可是无懈可击,再加上公安方面对案件的公开发言,网上已经是骂声一片,无非是官富一代不如猪狗、二代猪狗不如之类的言论。
“这个呀,说不定能逼得领导出来公开道歉啊,这个秀还是要做的。”李鹏宇笑道。孔祥忠接口道:“道个歉管屁用,直接拉出来毙了都不冤。”
“不不,如果政治生命完结或者仕途发展止步于此,那他们比死还难受。”李鹏宇道,眼光和几位的稍有差别,这一点也和秦军虎不谋而合,笑着道:“再炒猛点,把他们的劣迹再往外刨刨,大家对官富二代的靡烂生活还是挺感兴趣的,他们越不好过,廉建国就难受,等他顾不过来的时候,就该咱们上手了。时间嘛,再等三天。”
“好嘞,一定让各位满意。”李玫莲开了句玩笑,像只蝴蝶翩翩而去,秦军虎的眼光被吸引着,好像想到了什么,轻声对李鹏宇道了句:“谢谢啊,李总,没你们兄妹俩,我还真得往境外跑。”
“客气什么,没有您,我这辈子怕是再没有出头机会了。”李鹏宇谦让了句。
柴占山笑了,这两位估计是各取所需了,因为有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了,他刚一笑,秦军虎又抱拳向他致谢了,柴占山客气了句,看那样仿佛忧心重重,正逢下面有人通知来人找上门来了,秦军虎从露台往下看,笑了,却是曾经经常当枪使的那一对兄弟,都秃子和花柳寻来了,他起身下楼时,柴占山说是熟人,也跟着下来了,一出露台门,秦军虎很知心意地问着有什么事,于是柴占山附耳,耳语了几句。
秦军虎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事情一般凛然问:“你确定,他这可是玩火,稍有不慎,得把自己赔进去。”
“就是没法确定,我才跟您说。出了枪案,又有樊老五掺合,我都想着他没命了……谁可知道到了晚上,不知道怎么着他把开枪坑到北寨乡派出所了,那俩下落不明的,我想……”声音越来越低,意思不言而明,自然是单勇捣的鬼了,根据事发第一时间他就出现的北寨乡,秦军虎就判断个差不离。除了单勇,都不会和那些人过不去。
“天才和疯子,永远是一步之遥啊,这家伙究竟是丧心病狂了,还是个犯罪天才?”秦军虎自言自语道,斟酌着这事不可能一个人做了,何况是受伤之后,可要事传多人,怕是保密就没那么容易了,万一事发,那就是万劫不复,即便是搞专业黑涩会的也得掂量掂量,官宦子弟出事可和普通人不一样。
两人边走边小声说着,不过和以前干过的事一样,那人是不二人选,可偏偏无法证实,出了门厅,谈话自然中止,秦军虎叫着李玫莲,提着一包东西出来了,跟都秃子、花柳这号人打交道十分简单明了,客气几句,秦军虎接过包,一大摞厚厚的钞票往都秃子怀里一放,安排任务了:“把你的人和原冷库的伙计全拢回来。”
“哎,成。”都秃子看着这么多,眼睛早红了,根本不在乎是什么任务。
“最少给我拢上百把号人,尽快,三两天就有用。”秦军虎道。
“嗯,没问题。”花柳眼也红了,这一摞,怕不得十万上下了。
都秃子表忠心了,捧着钱直道着:“放心吧,秦老板,您直接说弄谁,兄弟们一点都不含糊。”
“小心点,别没办事就让警察提留走了。”秦军虎笑着道,把联系方式、交通工具一并给了两个排头炮,这两货乐滋滋分开把钱一塞,坐上秦老板派给的起亚小车,牛逼哄哄地走了。
又要出事了,柴占山看着秦军虎和李玫莲意气风发地谈笑风声,他暗道了句。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总觉得自己人家有点不合拍,正要借故回市区时,他的手机响了,很意外,是单勇的电话,他接起来,笑着问:“稀罕啊,头回主动给我打电话……怎么了?什么?借钱?”
异样了,听到这个让他意外的事,柴占山一时拿不定主意,记忆中单勇可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兄弟,可现在不但要借钱,还要见他,想了想,他对着话筒道了句:
“好的,我一会儿去,知道,就我一个人。”
扣了电话,推说维特有事的柴占山告辞了众人,登上车,独自一人向史家村驶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