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猜测,霍点摇摇头道:“不像,看那倒霉样,吓得不轻,这几个货也够孬种的啊,就因为生意上的事敢雇凶杀人,偏偏还有人摁着不让咱们往下查,就让找绑匪,找失踪的人质,什么他妈世道。”
赵家成笑了,理论上案情进展到这种程度,早该对涉案人员采取措施,最起码对参与有前科的刘二仑、对策划的廉捷以及白宏军都应该采取措施,只不过有某种外力的影响,全部的重心都压在这个开枪门失踪的两人以及绑票案上,反而这些涉案人物无人问津了,他又笑了笑道:“说不定查到绑匪,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算了吧,就绑匪抓住,人家这些人照样没事,照样不会有人查雇凶杀人的事。”霍杰不屑了句,看到询问室结束,拉着赵家成出了监控室,迎着省局那位来人,那人好像得到了什么重要线索,脚步急促地下楼,被赵家成叫住后,他省得了,喊着霍杰一起回专案组驻地,可能要有任务,赵家成却是追问句:“那这个嫌疑人怎么办?拘着,还是放了。”
“放了吧,监视居住,随传随到。”省局来人给了警务中最轻的一种怀疑处理方式。叫着霍杰匆匆走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得单勇慢慢地踱着步,从询问室出来,赵家成上前要搀,却被单勇阻止了,他送着单勇下楼,轻声道了句:“谢谢你的支持啊,没想到一个电话,你就自己来了。”
“不敢不来呀。”单勇自嘲道,勉力笑了笑。
“是吗?那么什么是你敢的?”赵家成笑着问。
“别敲打我,我就一小买卖人,能有什么敢的。”单勇道。
下楼时,赵家成还是借机搀了一把,赢了单勇友好的一瞥,不知道为什么,这回见赵队长,和霭多了,不过身份迥异由不得他不警惕,慢慢走着,出了队门赵家成又往大门口送,单勇笑着问:“赵队,您这么客气,怎么让我感觉怪怪的。”
“我对两种人客气,第一种是好人,遵纪守法的好人,他是社会主流,我必须对他们客气。”赵家成道,笑了笑补充着第二种道:“第二种是恶人,惯于投机钻空的恶人,我也必须对他们客气,因为他们比一般嫌疑人更难对付……至于其他违法乱纪的小毛虫,就不必客气了。”
说了这一句,似乎并没有引起单勇脸上的什么表情变化,赵家成追问着:“你觉得你是哪一种人?”
“烂人。”单勇翻着白眼道了句,对着赵家成心平气和地道:“就是你对我好,我也不在乎;你对我恶,我也不介意的那种。”
一言已罢,转身而走,出了大门,赵家成站着,脸上是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表情,似笑而非笑、似怒又非怒,想想他对单勇的了解,果真觉得这“烂”字,用得很诚实,也很贴切……
……
……
出来了,慢慢地浮出水面了……
一千万存入的九个账户仅仅是冰山一角,能关联到的二级子账户六十多个,三级子账户就更恐怖了,几百个,横垮的地域涉及六省二十几个城市,钱在其中只是一个数字而已,省局来人用追踪账户越来越多的线索描绘出了个账务处理的流程图,初始的钱存入,然后分流给下一级子账户,在其他城市转几个圈,再然后回到不相干的主账户里……最少隔五层,最多要过十层,甚至于有的以出口贸易的形式出了境外,也就是说,现在的洗钱已经不限于某个地域,是全球化的趋势,掌握大笔资金地下钱庄主,完成有能力进行不同地域间的通存通兑。
当然不需要存兑合法收入,而是为一些地下产业提供了资金消化的渠道。黑金已经成了一个众所周知的存在,只是普通人不晓得他们的存在方式而已。
“有多少了?”郭组长问满头大汗的经侦,把市局的几个业务好手也用上了,汇总的数据还没来得及数,一个一个账户的名称标注着颜色区别,计算一下,经侦脱口道:“237个……不能这么查呀,郭组,再往下查关联,得有上千个也说不定。”
可不,冠之以什么贸易公司、咨询公司、投资公司等等诸如此类名称的账户,少则几十万、动辄几百上千万,又在不同的城市,来回协查需要的时间恐怕就承受不起。郭组长问着省局同来的那位道:“能不能只追查一千万赎金的流向。”
“可能姓不大,比如这个账户,事主存进一百万,而当天他们转出金额是三百二十万,进入另一个账户,又分化成两笔、一笔一百四十万、另一笔二百三十万,还包括原账户中的余额五十万……然后又开始分流或汇总,您说哪笔是哪笔?事主的一百万,在哪儿?”经侦笑着问。
郭组嗡声头大了,就这三两句都把他搞迷糊了,何况要面对二百多个账户。
有很多事总是峰回路转,就在被庞大数据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一线天光出来了,有位经侦看着屏幕的数据关联随意地问了句:“郭组,您看这个算不算线索,好像资金的转出时间都是集中艹作的……虽然他们转得眼花缭乱,可终归是有据可查的,特别是这种集中艹作这么多账户,如果数据流从同一个初始地发出的话,那网警应该能查到他们的ip地址,如果这些账户属于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公司,那么就简单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果是洗钱大户,那他需要一个相对固定的隐敝场所,即便不定期更换也应该存在这样一个场所,这个提议得到了省局那位的支持,可以一试。郭文波兴奋之下,连连电话向市局请求支持。
半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在潞州。一下子把郭文波快乐疯了。
一个小时后,汇报的情况引起了省局的高度重视,重视的结果是对市经侦两个行动组进行了封队,隔绝了于外界的联系。
接近午时的时候,十数辆警车开进经侦支队,封队期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
……
午时,位于潞州市北。城区金威酒业四层挂着腾达投资咨询公司的两间办公室,地球人都知道,这是标准的皮包公司格局,一张桌一把椅,挂个牌子扮外企,公司的经理是位女人,不常来,常来的就四位业务员,说是业务员,挂牌一个月也没见什么业务。
酒店的保安看到了腾达公司那位不常来的经理乔赛柳今天意外地出现了,即便没有社会常识也看得这位女经理根本不是经理,纯粹是二奶打扮。
你瞧,车开的宝马,肩挎的是lv,手里拿的是i粪,脸白发黄,走过你身边能香得你打个喷欠。
快步进了电梯,还真像有什么业务了,上了四楼,乔经理推开办公室门,办公室三男一女四个人同时起立,带头的一位把报表递给这位经理,这位经理一瞅,眼绿了。
那四位,眼早绿了一上午了,死活对不住账,不过好在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多了很多,多得乔经理哭得不得地说着:“老贾不是老糊涂了吧,能错成这样。你们确定?”
“没错,我们查了几遍,还跑了趟银行,数据绝对没错,专程打电话询问了贾经理,他很确认,贾经理信誉一向没什么问题,拖欠有可能,多给绝对不可能。”领头的一位道。
“那意思是,昨天咱们的入账多了一千万?”乔经理异样地问。
“除了您通知的入账金额,多了一千万。”四个人同时点点头,乔经理又自言自语了,翻着账表自言自语道:“不对呀,总不能有人缺心眼了,不打招呼就给咱们存进一千万了吧……你们先吃饭去吧,这事我处理,随后再说。”
打发走了诸人,乔经理独自进了不常来的经理办,细细锁上门,坐到经理座位上时,换着双卡手机里的号码,拔着电话,电话一通,他压低的声音道:
“老公,谢谢啊,知道你心疼人家就行了,不用给人家这么大惊喜吧……什么惊喜?你说什么?我刚跟你提过咱们到国外置产,你就上心了,这一千万准备让我全权处理?……啊?不是你?那是谁?……什么,有问题,赶紧转移?我知道了。”
乔美女吓得电话差点掉了。
此时她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开窗,把手机远远地扔了……第二件事是打开待机的电脑,运行销毁程序,这时候,他听到了撞门声;第三件事是,把办公桌上一堆资料放进碎纸机里,第三件事刚开始,嘭声破门而入几位持枪的黑衣人,大喊着不许动,有人抢资料,有人押人、上铐、蒙头,秘密抓捕,几人挟着她悄无声息地从货梯下楼,等坐进车行驶不远,听到了手下人嘤嘤哭声,听到警报声响起,她心里泛起个想法:
来得太快了,完了!
金威大酒店的四层随即被便衣封锁,来了更多的人在搜寻什么……
封队着的经侦支队省市两级警员却在欢呼,这个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查到了一个庞大的网络洗钱窝点,四名会计师加上一名经理,艹纵的资金初步统计已经过亿,经手过多少,那更是一个天文数字,据说账户中的余额,就包括绑匪企图洗白的那一千万赎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