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枪里不知道什么东西,辣得眼睛现在还难受,至于这死胖子,身上痒肯定是他捣的鬼。那人哭丧着脸哀求着,余罪慢条斯理地问着:“离回单位还有一段路,要不让他们两人治治你,要么你嘴别停,给我再交代几桩……唉,他不说就往裤裆里塞点,让老大老二一起痒。”
啊……贼哥们使劲捂着裆部,鼠标和李二冬两个坏种使劲拽他的腰带,那人死活不脱。那贼一阵挣扎后,就在裤带被李二冬拽了即将失身的一刹那大喊着:“我说我说……前天还偷了个……”
“哪儿偷的?”
“批发市场里头。”
“多少钱?”
“一千二。不不不,一百二。”
“钱呢?”
“花了花了。”
贼哥们儿忙不迭地提着裤子,好容易把二兄弟保下了,却不料余罪恶相毕露,回头叫嚣着:“昨天怎么没有偷?谁让你旷工了?”
贼哥们儿一惊,不服气了,顺口就反驳着:“没旷工,偷了……”
一车人哈哈笑了,那贼张着大嘴,话收不回去了。余罪笑着继续放缓声问着:“说说,昨天没旷工,在哪儿偷了?”
就在回反扒队路上这点工夫,这贼硬被三个乱拳出手的新人给刨出了四桩扒窃,连小黑屋都没进去,全部交代了。他也没办法,这几个太损了,搞得你全身痒,比疼还难受,更何况眼睛上喷的不知道什么玩意,现在还疼着呢。
“这什么东西?”出了门洋姜问着,好奇了,那玩意把窃贼一下子干得失去反抗力了,实在让他惊讶,以前可从来没这么轻松。
“工业辣椒精,防狼喷雾剂的主要成分。这玩意是堪比地沟油的神器,还是稀释了五十倍,抹到皮肤上毫无异状,不过马上就疼。想当年我拿这玩意,一个能打十个。”李二冬兴奋地吹道,洋姜又问鼠标往人家脖子塞什么,鼠标不好意思地道:“痒痒粉,整蛊玩具,我小时老往女生裙子上洒。”
“洒女生裙子上干什么?”洋姜不理解了。
“笨呀你,她掀起裙子一挠,那春光不出来啦。”鼠标道。一车人笑得肩膀直耸。今天才算认识了这几个新人,敢情也不是吃素的。
车继续奔向坞城路,旗开得胜,信心大增,不一会儿,又有一个老贼落网,被送回了队里,乱扭着身子,下了车就在车门上使劲蹭,看见鼠标像见鬼一般,忙不迭地喊着:“别过来……我交代,是我偷的。”
从来没见过交代这么慷慨的,把其他组可看傻眼了。而此时的抓贼进行时,仍在继续着,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一个,这抓得让大毛兴奋了,直说今天要破记录了。
这车还没走,紧接着鼠标和李二冬又亲自扭送回来一个,回到队里时,那贼还在杀猪似的大喊大叫……
四组、七组、十一组,在午后时分全部闻风而动,聚到了余罪的麾下,草草一瞧平时的案发高峰点,余罪随手指点着几个蹲守点,教着队员如何取证,如何抓人,如何审问……方法对路,收效奇快,平时成绩不怎么好的四组和七组,一个小时内抓了四个扔赃物的嫌疑人。
反扒队的车疯了,三辆车全调起来,供不上运送,副队长看傻眼了,赶紧地朝派出所要了两辆,快到国庆节了,真能好好扫荡这一把,治安压力会小很多。
站在门口的副队长一支烟没抽完,回来了三辆,四个贼,成伙的,被大军一锅烩了;第二支烟刚点上,又回来俩,队员们等不着车了,直接租车把人带回来了。
又过若干小时,还不到天黑时分,副队长吃不住劲了,在大院里给去分局开节前安保会议的刘星星队长打着电话嚷着:“刘队长,赶紧回来了啊,出事了,出大事了……今天已经抓了四十多个贼了……啊?是好事,比咱们队员还多,可我往哪儿搁去?”
可不,从滞留室到问讯室,连暖器管子上也锁着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的小贼老贼,反扒大队快成蟊贼集中营了……
玉汝于成
“哗……”
余罪把一瓶冰凉的矿泉水倒在头上,就着抹了把。自己中午饭都没吃,就啃了块面包,到晚饭时间了也不觉得饿,只因心里荡漾着的那股快意,挥之难去。
“55个了,靠,绝了。凤姐、大毛、洋姜都看傻了……从坞城路到前西街、回民路,怎么蟊贼都一个德性,把东西往不注意的地方扔,最佳选择还就是垃圾箱和下水道口。你怎么想出来的,余儿?”
鼠标崇拜地递了根五毛钱的冰棍,像递了枚勋章,实在是佩服得无以复加,垃圾桶、下水道口,甚至银都的厕所里,都能成为守株待兔的好地方,这么捡瓜搂枣子的抓法,把干了十几年的老反扒都看傻眼了。
余罪吮着,快意道:“你以为老子白挨这一把挠了?我特么就发狠了,怎么着也得把他们窝端了,休息的这几天,我就在街上窝了一周,我就看银都这一片扒窃案发案率最高的地方……贼都这种毛病,到手后,他迫不及待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走现金,扔掉赃物……只要扔掉,他们就放心了,警惕性一下子下来了。今天漏网的也不少,商厦和小商品城里的厕所要监控着,还能抓好几个贼。”
鼠标笑了,这抓贼也上瘾呢,不迭地道:“差不多了,以前最高纪录是三十九个,而且还是年节高峰期,这把他们纪录破得没样了。”
“就这一片活跃的扒手,我估计得有上百了,守着,再等半个小时……”余罪道。
“啊?还等?”鼠标畏难了,累得快干不动了。
“盯着公交车那一块,上车的一刹那。每天这个时候,下班的和急于回家的,防范最松懈。看看大毛他们,盯这块他们拿手。”余罪道。
鼠标也好奇了,他异样地看着余罪,好像一夜之间变成猎扒之王似的,怎么着就能把老反扒全部盖住啦。两人盯在路牙上的时候,鼠标小声地问着:“余儿,这本事……你狗日是不是在监狱里学的。”
余罪回头一瞧,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微微点点头,轻声道:“当时我们那个监仓里,关了四五个贼,有个老扒手叫短毛,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仔细回忆了下在看守所和他的聊天打屁,他教过我好几手。当时只当是解闷了,现在细细想来,嗨,挺有实用性的。”
“教的什么?”鼠标兴奋了,推着余罪道,“也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