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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先,我代表局党委向参战的各位于警、指战员表示衷心的慰问”
掌声响彻如雷。
“在局裆萎的正确领导,在各单位的通力合作下,这一次我们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掌声响彻如雷。
“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我们要戒骄戒躁,继续扬不怕困难,迎难而上的办案精神。”
掌声响彻,如雷。
一篇格式文如果还能凑合的话,那六七篇格式文从头到尾听完,差不多就要被自己的掌声雷倒了,管千娇是第一次作为正式人员旁听几部委联合办案的庆功表彰大会,括弧,还是预会,明天还要开上这么一场,因为有重要领导出席,说什么,谁先谁后;排队接受领导接见握,次序如何,甚至严苛到,脸上的表情,除了正襟危坐加不苛言笑,其他一律不准有。
滋滋滋……兜里关成静音的手机在震动,有点不耐烦的管千娇掏了出来,偷偷一瞄,是王卓的短信,给他来了一行字:开完会,一起夜宵?
她眼睛的余光瞟过去,王卓座位离她隔几个人,两手放在膝上,不过什么姿势也不会妨碍这些手指灵活的高手,他把手机藏在袖子里了,眼珠子也在斜着往管千娇的方向瞄。
我烦死了,没兴趣管千娇这样回了一条,对于体制内的境况开始兴味索然了。
你得学会修行,而不是案牍劳形。王卓又一条回过来了。
朝九晚五,也算修行?……管千娇问。
当然算,比如现在,你可以保持坐姿、目视前方,但可以靠毅力闭目塞听。把主席台上的场景,想像成你喜欢的任何一出剧目,然后,就不觉得度日如年了。比如我就把现在的主席台想像成黑客帝国的锡安议会……王卓半晌回了一条,好长。
管千娇看到了,然后哑然失笑,会场主席台上有一位年届五届的女领导,一脸皱纹深黯的,还真像黑客帝国里的那位女议员,在故事里那是体制梏制的象征,开会是彰显权力的唯一途径,而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也是他们找到存在感的唯一方式了。
管千娇突然觉得饶有兴味了,意外地她居然听进去了,这个故事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版本:故事的梗概是,有国安信息监控的及时现了黑客对运营商的服务器攻击,并追溯源头,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个利用高科技手段操纵股市、洗钱的地下窝点,抓获嫌疑人多少、查获非法资金多少云云,不仅如此,还查到了部分官员转移资产的证据,由此可见此案的意义非同寻常,有可能为境外追捕、追赃工作提供新的思路及方法……末了千篇不变的一句:此案正在向纵深展
这时候,听到对本案定性的管千娇,嘴角泛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谁也不知道这笑从何来。
王卓看到了,他在沾沾自喜,此时在他的眼睛里,俱是管千娇的影子,娇小、玲珑、总是带着古灵精怪神秘笑容的管千娇,对他有致命的诱惑,就像他看到管千娇偷信息,几乎盲,手机缩在袖子里,一根手指操纵得比键盘还精准。
咦?奇怪了,他捏在手里的手机,却没有收到短信,他犹豫着,手指动着,出了一条这样的信息:我看到你笑了,分享一下你高兴?
管千娇再看手机时,她游移的眼光瞟了王卓一眼,不得不说,王卓似乎不比仇笛差哦,最起码英俊帅气有过之,她手指动着,把刚刚走的那条信息删掉,是给仇笛的,而且是不准备让任何人知道的。
这时候,她突然觉得,仇笛力荐自己似乎也别有用心,只不过他懂得适度进退而已,她在想,这似乎不是她期待的那种,尽管她有点喜欢那个不羁的坏小子。
那就退求其次吧,她瞄了眼王卓,这个傻小子好像比仇笛可爱哦?看他时,两人目光相遇,管千娇给了他一个剜眼吐舌头做鬼脸的表情,瞬间回复原样,端坐正了。
哎呀,把王旧郁闷的,又不知道那儿把心思善变的女神给惹了,刚一心酸,短信便至,他悄悄一瞄,一行回信:这个环境你都想泡妞,太有创意了,不过还差一点我就心动了,继续………
王卓一愣,他再看管千娇时,目视前方的管千娇,眼角蓄着着微笑,头回见她穿上警服如此娇萌的样子,偶而向他微微侧头,却是个一个亦喜亦羞的样子,王卓看着看着,看痴迷了………
寒夜、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是个嘈杂的环境,等应急灯光亮起,那场景会让所有的人心一紧,跟着紧急情绪弥漫开来。
灯光下,冉长欢跪在地上,被人撕着零乱的头,仰起头来,面对着一个幽幽镜头,嘴角挂着血、耳边响彻着海浪的声音,视线里除了不认识的人,就是看不清的大海,是在一艘船只的甲板上,当镜头对准他时,他明白了一样在惊恐地喊着:
“别杀我……别杀我……我把钱都给你们了……别杀我,我还能给你们赚很多……很多……很多钱……”
他战栗着,语无伦次地哀求着,期待着最后有人会一次善心。不过一切都是徒劳的,挟持他的人,连话都懒得说一句,拔枪、上膛,那声轻微的枪机声让他竭力地仰头嘶吼着……嗷地一声,几欲压过了海浪的声音。
砰声枪响,声音嘎然而止,人像木桩一样仆倒,尚有看不清面孔的几双手,在录着死后的情形,像按部就班完成一件工作一样,最后一件事,是把死尸缚上了重物,扔下船弦。触水的一刹那,灯光下的海水轰然溅开,然后水波一漾间,吞噬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的无尽的海潮在延伸。
灯灭了,一切静止了,只有片刻海潮的声音,已经看不到黑色的海
啪……灯亮了。
这个故事生在面前的屏幕上,投影的灯光方熄,坐在投影机前的陈代表,一言未,看着来观摩的数位……他叫不上名字来,只认识华鑫的孙昌淦、夏亦冰,以及罗成仁,这部时长两分钟的片子是他专程带来的,看来震憾性不不,在座的人眼里有惊讶之色,尚在消化之中。
他手指动动,这个视频文件,被拉进了粉碎程序,换屏时,已经成了股市的曲线图,过了好半晌他才清嗓道着:“各位,对于前段时间生的事,我代风投组织向在座郑重致歉………当然,我们只是中间人,据做空机构的朋友讲,他们无意损害各位的利益,仅仅是试图通过袭扰的方式,给诸位制造麻烦,让诸位陷于纠缠,无法抽出资金而已……不过没有想到,他们雇佣的人从中作梗,居然拿走了钱……请放心,钱已经追回来了,一共一点零七亿,这笔钱,会很快回到诸位的账户上……”
停顿了片刻,对于被拿走的钱,不过是损失的很小一部分,更大的是被警方查封的,那怕有登天之能也拿不回来了,在座的罗成仁眼里眯笑着,知道这是做空机构在主动修好,杀了毛贼、还回赃款来,缓和双方的敌对状态,毕竟十个亿的损失,让谁也要心疼到掉肉。
果不其然,有一位私人助理说话了,很不屑地道着:“一个亿分给谁啊?每人千把万,损失的十分之一?就这么弥补?”
又一位接口道:“陈先生,帮忙传句话,不声不息地来坑我们一回,得,国际巨头嘛,我们认了。不过没第二回吧,就想这么不声不息把事情平了?”
“对,陈先生,你也脱不了于系啊,盛华的抵押股票是你们借出去的……代我们问候什么大佬一声,在我们这一亩三分地上,有为所欲为的,不过肯定不是他们。”又一位道,他看向罗成仁,笑着问罗成仁道:“罗总,您这手绝地反击不错啊,瞧见没,外国佬送和书来了。”
“呵呵,这叫犯我利益,虽远必诛。”罗成仁接了句茬,引得一阵轰堂大笑。
陈先生那叫一个尴尬,这回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要是没有足够的利益扛杆,恐怕挡不住这些官商背景深厚的**手使绊子,就连华鑫国旅的小辫也被攒住了,这些人的耐心好得很,可能是三个月五个月,甚至是三年五年,只是找到那怕你小疏漏,也能置你于死地。
他起身,鞠了一躬,客气道着:“有句俗话讲,不打不相识嘛,这一次,做空机构也认识到各位的能力和实力,所以,也委托我给大家带来了几个好消息……相信各位会有兴趣的。”
他播放着数份标着做空机构秘密的文件,股份配比、上市时间、持股方详细信息,以及企业的详细数据,粗粗一览,是数支有影响的中概股,在美、加上市的。
屏幕一闪而过,有一位秃顶、年届五旬的男子,在用外文解释了数句操作的时间,重仓持有数量等等,在座的眼睛一亮,耳朵竖起来了,听着外文居然毫无艰涩,个人在飞快地记录着信息。
罗成仁没有动,他有点郁闷地白了孙昌淦一眼,这是做空机构把自己和计划扔出来了,他不用听懂也能明白,是给在座这些人一起做空盈利的机会,效果嘛,不用讲,罗成仁知道,没有人会介意自己的钱包再鼓一点,那怕掏走的是其他中概股的利益。
结束,文件销毁,陈先生笑着道:“屏幕上这位先生我想大家很多人认识,他会在任何时候都欢迎在座各位的莅临,而且保证,与各位共进退如果有兴趣,可以随时和我联络…这就是我给大家带来的结果,要是不满意,我们还会继续努力做得更好……”
说到此处,基本就结束了,没有人当面表言论,作为各位老板的代理,纷纷起身告辞,要把这样的消息传回去,陈先生恭身在门口一一送人,罗成仁最后起身时,孙昌淦出声叫住他了,笑着问:“罗总,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可够黑啊,想分化我们的联盟也就罢了,这是拉人当汉奸啊……没兴趣。”罗成仁头也不回地道。陈先生拉住他了,直道着:“还有件小事和罗总商量,是关于盛华的,难道也没兴趣?”
“我也就守着我这一亩三分地啊,让我坑别人还是算了,自己人都信不过呢,我信那些长毛鬼子去?”罗成仁不悦道。
“是关于新加坡盛华股票回购的事,今天收盘,成交量突然放大了几乎一倍……是有人在抛售。”夏亦冰道,罗成仁一怔,她排着数据解释着,前一轮做空机构不断抛售打压股价,他们手里所剩不多,现在是回购很难,抛售就更不可能了,至于华鑫重仓持有,已经向罗成仁公开了,也根本没有抛售,突然放大的交易量,可能反映出了一个意外
罗成仁很清楚,有人建老鼠仓了他惊声问着:“是谁?搁你这么说,有人从中捞走一个亿?”
“对,这个事我得说清楚,省得我们双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孙昌淦道。
拿出本钱来的人不少,可能抓住机会的人不多,罗成仁先想到的就是仇笛,不过他马上否决,那是个穷鬼,有那本事就不在这儿混了,一念灵光他脱口而出:“是谢纪锋?”
“对,我们也是刚刚知道,可能咱们都被他涮了一把。”夏亦冰道。
罗成仁愣了,说到此处他又有点不信,谢纪锋毕竟在内地一个小公司的经理,在境外市场也有这么大的操纵能力,似乎有点说不通,夏亦冰解释着:“您千万别小看这个人,我们收购大西北影视城就是他出了大力气,前前后后从我们这挣走了几百万,我听南方的瞳明也是他们的客户……此事我们和v策划的时候,把他算进去了,他几乎是操纵整个行动的实施者。”
“那境外市场呢?什么时候做、什么价位做,他得提前做好准备,那可不是一笔小钱,进新加坡的管制不比内地松。”罗成仁道。
“这就说到点子上,还是罗总眼光独到,我来解释一下。”陈代表放着电脑里的画面,显出来一位女人的照片,他解释道:“这个人叫律曼萍,是我们vc的人,冉长欢是做空机构的人,华鑫把谢纪锋介绍给了他们,他们在京城具体负责各项事宜……但是事后一直没有找到律曼萍,直到今天我们才现,她出现在新加坡市,现在应该已经远走高飞了。”
“我明白了,她和谢纪锋穿一条裤子?”罗成仁愣了下,只有这么里应外合,才说得通。
“不幸言中,她本来就是一个商务间谍,我们在境内的数次收购,她都化身潜伏被收购的公司,为我们提供消息……实在没想到,她和谢纪锋居然有关系,事后我们一直在找她,有一次在香港差点抓到,不过不久前接到电话,她以曝光我们的内幕为要挟……让我们不敢投鼠忌器,不敢再追她了。”陈先生道。
罗成仁怔怔看着三人,这是你掐着我的脖子,我戳住你的眼睛了,各拿着对方的要害,谁也拿谁没治了,他看陈先生难受的样子,夏亦冰和孙昌淦尴尬的表情,没来由地觉得那儿可笑,他蓦地仰头哈哈大笑道着:“敢情你们都成受害者了,我还有什么说的?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了一口,能怨谁啊?哈哈哈……没事,我知道了,不过我可爱莫能助啊。”
三人瞠目间,罗成仁大笑出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聚的地方是一家会所,出门迎面就是一阵凉风,刚一停助理已经把大衣给披上了,坐到了车里,罗总在唉声叹气,助理问去哪儿,他一时都有点懵,莫名其妙地道着:“我都没方向了,能去哪儿?商场如战场说得不对啊,战场顶多死人,这特么商场到最后,都不算人了……这叫什么屁事啊,自己人坑自己人,还个顶个来劲。”
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内幕,不过助理可不敢问,好半晌,罗总拔着电话,助理看到,居然是仇笛的手机号,而且更意外的是,居然通着没有人接。
“这个混球最聪明……有意思,我给他热脸,他倒给我贴冷屁股,呵呵……回家”
罗成仁自嘲似地笑了笑,他摇着车窗,看着车走,夜色中的城市,寒冷而孤单,说不出来和萧瑟………
电话铃响了,在沙脚下的兜里。响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