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喘息着,直到过了很长时间,才终于适应了这种痛苦,变得稍平静了些,胸膛却还在不停地起伏,因为恐惧,也因为愤怒。
自己的身体,不用解开裤腰带,也能清楚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低头看着双腿间,
有些惘然说道:“能重新长出来吧?”
稍一停顿后,他加重语气说道:“必须重新长出来。”
覆水难收,断发难续,破熊难圆,终究只是难,不是不可能,只是现在决定这件事情的不是他,而是光明神殿里的她。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笑,于是他笑了起来,然而片刻后,他脸上的笑容便变得很惨淡,因为这件事情真的不好笑。
光明神殿里的她没有人类的情绪,对他没有任何怜悯因为她是昊天,而不是桑桑,唯有此时双腿间的痛,让他相信自己还能一丝胜机只是这丝胜机是那样的痛苦,那样的不堪,那样的凄惨,没有男人愿意承受这种代价。
既然已经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那么总要收得一些回报。
宁缺望向石窗外的夜,回想着当时的那些痛苦,识海里渐渐有灵光浮现想象中的符意竟有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神圣美感。
对他的修行来说,此时是关键的时间点,如果能够让他领悟昊天对空间基本规则的运用,他便能在写出人字符的道路上向前迈一大步。
昊天既然断了他的人道,他便只能自己把这个字写出来。就在此时石窗处忽然有雾涌入。
宁缺眼瞳微缩。他曾经夜探幽阁,知道绝壁间的云雾里有西陵神殿无数年来无数强者不甘的冤念即便是全威时期的他也无法抵抗,必须依靠月光,更何况此时他的雪山气海被锁,已经变成了废人。
这些夜雾所带来的伤害是其次,关键是这时他正在静思符道,如果错过这次机会,谁也不知道下次契机会出现在何时。
他当然清楚,这必然是她感知到幽阁里的变化1然后施出的手段,不然那些夜雾也没有可能进入到囚室里。
“你已经把我整成这样了,你还要哪样!”
宁缺看着峰顶光明神殿的方向,愤怒地大声喊道:“你要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死给你看!我拖着你一起死!”
怒喝的同时他对着峰顶比出了一根中指。
他知道桑桑明白这根中指代表什么。
他现在也只剩下中指了。但他忘了,桑桑对他的了解并不局限于此她更明白,不到最后关头,他是绝然不会去死的,至少一根手指头不足以让他自杀。
于是风起于囚室,夜雾微散,宁缺的中指断落。
紧接着,他的身体上出现了无数道细细的红线,残忍而血腥的凌迟画面,再一次上演,宁缺对此只能以惨淡的笑容表示无奈。
难以言喻的痛楚,不停地折磨着他,直至夜深,他的意识渐渐涣散,便是最后的那点清明都蒙上了雾霭,变得模糊起来。
昊天的意志是那样的强大而不容拒绝,他正在向着臣服的深渊坠去,不知道是不是本能里的躲避,而是太过痛苦的原因,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抱着桑桑在睡觉,抚摸着她白莲花般的小脚,抚摸着她丰软腻滑的身躯,指尖触着的湿意越来越浓。
在囚室里,他躺在石床上辗转反侧,痛苦地无法入睡,又无法从这个梦里醒来,垂在床边的手指间全部是血。
在幽阁千丈之上的桃山峰顶,光明神殿里的桑桑也做了一个梦,一个春光烂漫美好却恼人的梦,在梦里她很愤怒。
在神殿里,她躺在地面上辗转反侧,闭着眼睛,睫毛微颤,大腿绷的紧极,鼻息渐沉,身上的繁花青衣仿佛随时会裂开。
梦里的宁缺依然痛苦,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他从她的身下爬起,看到了她的脸,不是那张漠然的脸,而是那张青涩的脸,有些微黑,很是熟悉。
她睁着明亮的枷叶眼,好奇地看着他。
他的心情忽然变得非常宁静,忘了身上的痛苦,缓缓低头,亲在她的唇上吻下来,于是活出去。(未完待续)